6月1日,儿童节。整个城市的街道似乎一下子变得闹腾。动静很大,在幼儿园,在学校,在职场,也在朋友圈、QQ空间、微博……如同天空的雨滴哒哒地不假思索地落到每个人的眼前。有适龄儿童,有超龄儿童,也有低龄儿童,还有未曾谋面的baby尚在母体的孕育中,那样平常地把时间切割成泾渭分明的光影,在自我渴望的小天地里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芒。
在匆匆忙忙的步履中,那闪烁着的光芒开始变得黯淡,逐渐被大大小小的建筑和川流不息的车辆分散,滞留于心田的往往总是零星的,不久以后就消失殆尽。而令人惊奇的是,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注入到每个人的身体里,瞬间燃起一股温暖而又柔和的感觉似曾相识,魔术般地拉住人们的脚步。他们不由地慢下来,停下来,孩子们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鞋子上,浑身上下都流淌着稳稳的幸福,恍若置身其中,不笑都不自然了。
一阵阵清脆的笑声飘向雾蒙蒙的天空,连灰尘都像是接受到一份神圣的礼物,随风舞起来了,飞过墙角,掠过巷子深处,落在眼睛里。
“啊,小孩子真好!”常烨由衷地感叹道,忽然停下来,仰头看天。
听罢这话,林希倏地皱起眉头,没好气地嘟囔道:“吵吵囔囔的有什么好!”
常烨犹豫了一下。就在她未吭声的空档,林希抬腿又沿街道向前走去。
林希不喜欢小孩子,这不是什么秘密,圈里人都知道。
常烨自己也不知道林希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召唤她与她不离不弃。多少年来一直如此。常烨对她的守候似乎早已演变成为一种习惯,她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眼前的这个人,太多的时候,她喜欢安安静静地陪伴,认认真真地黏着,那股子执迷劲儿好像这辈子是专门只为林希一人活着似的。偶尔,林希也会极不耐烦地凶她:“你他妈的好像从来没有一个人活过!”
“怎么会?”常烨十分地不解,“只是小紧张……”低下头去,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她发现自己的两条腿竟不听使唤在发抖。
该死。林希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毕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人生一场来去,离不开吃喝拉撒,更离不开五谷杂粮,她与她皆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哪能十全十美?
斜马路一侧有一间小小的咖啡店,规模不大,那里没有高颜值高品质的咖啡豆,也没有用来抒发各种小资情怀的主题装饰湖南治疗癫痫病公立医院,仅仅一灯一巷弄似的角落却让人觉得温暖至极。
“一会儿见到人不要乱说话!”林希说。
常烨苦笑了一下。沉默了几秒钟,常烨幽幽地问道:“一定要相亲?”
“一定要!”林希说,“我想要你幸福。”
“哦?是吗?”
“是。相信我,你可以的。”林希忍不住又嘱咐起来,“遇上有缘的人不容易,一定要抓住机会!”
那一刻,常烨忽然明白了,天底下想要幸福的人,从来不止她一个。天底下能够理解自己不幸的人,或许只有她一个。
对面坐着的男子打扮得很花哨,一条灰地紫格裤子,一件粉地黄花的短袖衬衫,头发是精心烫过棕黄色的卷,却因打理不当,乱蓬蓬的如鸡窝一般,脖子上挂了一条金光闪闪拇指般粗细的项链,鬓角和下巴的胡子一根根的矗了出来。常烨不由地想起早晨刚刚丢弃的一把脱了毛的旧鞋刷子,再看看眼前的这位先生,她望向林希,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只是抿嘴一笑。
这浅浅的一笑,再配上淡淡的梨涡,彻底把对面的男人看呆了,也把林希看怒了。
不由分说,林希拉起常烨就走,一边走一边骂:“大白天踩一脚狗屎!真他妈晦气!呸呸呸!”
常烨看得出来,林希很是生气,这样愤怒的场景历历在目。十几年前,她在学校里被几个不怀好意的男同学欺负,林希像头发了狂的野兽一样把他们一个个打跑。那次,林希险些搭上一条胳膊。十年前,她的妈妈因哮喘病发作住院,林希借遍亲朋好友毫不犹豫地给过她五万块钱补贴家用,最终也没能留住妈妈的生命。三年前,她两度创业失败,各大供销商纷纷上门讨债,在她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林希不惜把祖父的老屋抵押出去以便帮她渡过危机。每一次,林希都是这样毫不犹豫地拉起她的手,从泥潭中将她拉出来。
两个人径直往前走。林希拿着手机不停地拨打电话,拨了三四次无人接听,再打终于关机了。林希拿着手机不肯放下,气急了:“哪天找几个人灭了他丫的!介绍的是神马玩意儿!”
许是关心则乱,此时此刻,常烨倒是比林希镇定。“我知道你关心我。”常烨说,“我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就不要那么费心了,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也挺好啊!”
好长好长的时间里,林希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大大地吃了一惊。“不是的。”林希自顾自地说道,“不是这样子的!”
“我是谁?”常烨笑着说,“别忘了我可是剩女中的剩斗士啊!”
林希猛地翻了一个白眼,“依我看啊,你还是赶紧找个好人就嫁了吧,我也能省点心!”
“那你怎么不嫁?”
“我、我打一辈子光棍!”说话间,林希脑海里却浮现出父母没日没夜争吵的画面,一句句戳心的诅咒谩骂,一声高过一声的指责,感情就像北京治疗癫痫最正规的医院是一粒粒破碎的玻璃碴子,硌得半个人生都在疼。
“那我陪你打光棍,一辈子奉陪到底!”
其继发性癫痫的发作症状及治疗方法有哪些实,“打一辈子光棍”不过是两个人说笑呢。再拖个几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便宜了光阴。
林希使劲地咽了口唾沫。她和常烨从小养殖,一个无数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就这样沦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林希很是不解。在林希看来,常烨就应该是那个甩着鼻涕嘤嘤抽泣的小女生,她在生活上不怎么用心,身上的穿戴永远与时尚潮流无缘,但却干净、清爽,发型只是高高束起的马尾,甚至连最基本的妆容都不会化。所以,林希认为,嫁个有钱人才能让常烨解脱,她之所以与别的女生不同,或许仅仅只是因为穷!
结果呢?林希发现自己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是太有道理了。常烨实在太能折腾了。准确地说,是在用生命折腾。那年赶上了政府的扶持项目,为了省钱,常烨硬是一个人盖起来十几亩地大的猪舍,手和脚都磨出了血泡,最后累得昏死过去。林希筋疲力尽地把常烨扔到土炕上,好几个月的光景,她忙到连一次澡都没有洗。汗,臭脚丫子,血腥味,混合的味道一股脑地飘进林希的鼻孔里,闻得她心里一激灵。林希看护了两天两夜,常烨睡得很沉,很实,对她的照顾一无所知。或许睡梦中都在搅泥浆吧,林希凝视着常烨蜡黄色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常烨醒过来的时候,林希抱着她哭得昏天暗地。为常烨,也为她自己。这么多年来,林希一直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从来治疗癫痫病有哪些食疗方法没有为了什么目标而认认真真地拼搏过,一切真正想要的东西,嘴上说得多了,终不过是说说而已。常烨却一直在默默地做。
眼看常烨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林希是一丁点儿都不嫉妒,人家付出那么那么多,她可舍不得。
“在想什么?”常烨问,“那么出神!”
“在想你啊,要知道,婚姻可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林希煞有介事地说,“人这一生不过完成四件事,学业,事业,婚姻,家庭!”
“而我的生命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自由,自由就是幸福。”常烨看着林希,慢慢地张开双臂。两个大龄儿童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腮边,滚出两行清泪。
“幸福是什么?”常烨附在林希的耳边轻声说,“幸福是脚踏实地,追求平凡和宁静的所在。”
“幸福是什么?”林希哽咽道,“幸福是永远做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家人好好的,一直一直在一起。”
四目相对间,两只清澈澄明的眸子里满是温暖,阳光,爱。
林希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了。
亲爱的,祝你幸福。
林希仿佛看到常烨走进了婚姻殿堂,也走进了她的梦……